生命的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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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苇
作者/霍德龙
我第一次认识帆是在地区师范艺术院校的一次辅导班上，十五天的课程基本上是以静物素描课为主，同学来自各县准备未来考艺术的应届生，男同学住一楼，女同学住二楼，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就是泡在画室里画画，同宿舍的一位同学把一首《九月九的酒》唱的稀烂，惹的大伙听到他唱这歌都想揍他。后来在书法领域出了名气的铁元每到夜间也到辅导班里练画或给同学义务说画,那个时候他可能要留校任教了。元宵节那天，辅导班结束了，离家近的同学三三两两地都走了，空空荡荡的宿舍楼里只剩下我和唱歌的那位老兄，后来，管生活的老师说有位女同学因为离家远也没有走，因为一个人住二楼胆小正哭呢，想让她搬下来住到我们隔壁，她就是帆，那时候十五六岁，长得文静且瘦弱，一对漂亮的大眼睛闪着泪花。我和唱歌的哥们儿有些护花的感觉，带着帆尝遍了乡下没有的小吃。
第二天，分手时，唱歌的奔南路，我和帆奔北路，后来从报纸上看到了那哥们的作品，他考取了中央美院附中。
快到油城的时候，帆先到站下车，她回手冲我挥了挥手道别，便下车消失在人群中了……
中考还没有到来，由于种种原因，我辍学了，上学梦的破灭没有摧毁我的意志，我选择任丘油城的一个公司打工，离公司不远的一个街边有一个三味书屋，没事我就去里边看些文学书籍，那个时候，狂热的喜欢上了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幻想着自己能成为孙少平那样的人生，有坚定的人生方向，最好还能拥有田晓霞那样的恋人。
有一天，我又照例去书屋找了冯苓植先生的一本书看了起来，忽然听到对面有个女孩在喊我的名字，我抬头看去，一个一身穿红色运动衣的女孩正朝我微笑。
帆！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故人！后来才知道她考入了任丘一中，就在我公司的旁边！于是，每个星期天我们经常在三味书屋相见，一起漫步在书的海洋……
从任丘一中往南有一个很大的苇塘，每当我和帆散步到这的时候都会不由得停下脚步去欣赏这充满生命力的绿色的苇，特别是在要下雨的时候，在城的边际有乌黑的云块夹着狂风向苇塘袭来，不一会儿，狂风夹着雨点撕裂着挺立的苇，它们压迫着苇的身躯和头颅，但在风雨中，苇总是不屈不挠的挺直了胸膛，昂起了头……这个时候，帆总是说苇是有生命力的，她将来不管遇到任何困难和挫折，都要像这苇一样要有不屈的生命力，有的时候，她约我一走跑步，在我跑不动的时候，她会拽着我的手继续奔跑……
我忽然觉得她就是我理想中田晓霞，我心中的那个像苇一样美丽的女孩，但我知道，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她还拥有更美好的未来。随着高考越来越近，我知道我们的生活道路也越来越远，她学习的节奏越来越紧张，学校也实行了封闭管理，我也更换了上班的地方，我们没有了见面的机会，我只有在心里默默的祝愿她如愿进入大学……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脑海里还残留着帆的影子，在梦里还能和她一起去看那片生命中的苇，梦醒了，心痛不已，也许她早已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活，也许我应该努力忘记她。
后来，我结束了漂泊的生活，有了自己心爱的妻子。不过我从认识帆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她是我心目中的田晓霞，但有时我路过油城的那片苇塘时，我还会停下来看看，苇还在，人已不在，再后来，城市扩建，人们填平了苇塘，盖起了高楼，苇塘死了，生命中的那片苇消失了……
时光一天天的过去了，不管开心还是烦恼，我们都努力向前，因为除了生存，我们还要为自己未实现的理想而奋斗。有一年我坐车去保定，在回来的路上，一对年青的母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们去惠伯口，你看看这是钱，五元，对吧!”母亲搂着女儿对售票的说。
母亲的漂亮的脸上有些奇怪的疤痕，好像眼神也不太好，我记得帆也是惠伯口的，我又特意的多看了那母亲几眼，而后我忽然激动起来，我忘形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帆，你是？”
“你是？”那母亲迟疑的问我。
“我是悲笑(我的笔名)啊！”
我们都呆住了，没想到今生我们又想遇了，而且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你的眼睛？”
“我高考后被南京的一所大学录取了，晚上大家带我去一家火锅店为我庆祝，没想到发生了爆炸，我的眼落下了残疾……”
从帆的叙述中，我知道她和我分别后发生的一切一切，她本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但一次事故成了她生命的拐点，她给我讲这些的时候，没有哀伤，没有抱怨，平和而又淡定，从她的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让我感动的魅力，
她下车的时候，又用力的朝我挥了挥手，车开动了，我的眼晴湿润了，我似乎看到她第一次下车时向我挥手时的模样，还有我们一起在苇塘边看苇的情景，她真的就像那苇，在困难面前不低头不弯腰，不！她就是那苇！
车越来越快，帆还在努力的挥手挥手，我生命中的苇，再见了，我永远祝福你们……
最终，我强忍着泪水，没让它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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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无悔》
——记我的同学教师刘占琴
我和占琴是发小加同学的关系。
记得上小学三年级时，我们俩是同桌，她瘦瘦身材，个子不高，长长的马尾辫子走路一甩甩的，皮肤白白的配上细而长的眉毛显得那么精神。
我有时数学题不会，便向她请教，她为我耐心的分析解答，像个小老师似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中考落榜后真成了一名民办的非正式老师，而且拿着每月四百元的工资整整坚守了二十多年。
她现在任丘市梁召镇南丁务村幼儿园工作。
在一起时，她向我讲述了做老师的经过，起初他爸爸说“当老师工资低，待遇差，还是干点别的吧！”
你猜我这位同桌怎么说，她说：“我就喜欢当老师，就是不给工资，我也当！”
当爸爸的于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默许了女儿去当老师。
于是我的这个同桌开始了十几年的代课生涯，起初在梁召镇正洛村代课，九九年代三年级，我的这位同桌是对待工作特别较真的一位老师，虽然每个月只拿118.5元的工资，但她在教学工作中无怨无悔，她给我讲过这么一个有趣的往事：“”九九年终统考，我教的三年级，由于老师少，我带语文和数学课，三年级语文考试出现了小短文，考试的时间调整到了一个半小时，我带学生出村考试，乡教委派了个姓王的监督老师，他非要把时间调到一个小时，当时我就和他急了，和他理论了半天也不行，当时我又急又气，但人家是领导，我也没有办法。下午王老师回到单位，把事一说，大家都反映是一个半小时。王老师当时后悔了，马上要骑车回来给我道歉，大家都劝他天黑了明天再去，他说这不行，少了半小时影响了孩子们的成绩，何况我错怪了那个小刘老师！第二天七点，当他来给我道歉的时候，我已去外村监考了……哈哈哈，你猜怎么着？成绩下来之后，我们班语文全镇第一，数学全镇第二，总成绩全镇第一，还获得了全镇金银奖，我又一次哭了，哇哇的大哭，这次是高兴的……”
后来每年涨五元，她挣到了163，虽然清苦，但她热爱这份工作，热爱孩子们，无怨无悔。
后来，随着教育体制的改革，代课老师们被裁掉了，但考虑到占琴的教学成绩，镇教委把她留下来到幼教去当老师，还是非正式的，每月只拿400元的工资，但她仍然全身心的投入进管理幼儿工作中去，并努力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并在今年在激烈的竞争中考取了教师资格证，为取得正式老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尽管前方的路还有很多困难，但她说她就是转不了正，还拿400元工资，也一生无悔，因为她热爱孩子们热爱这份事业……
孩子的毕业典礼上，她录了视频发给我，看着她像母亲一样带着孩子翩翩起舞，我忽然觉得她不再那么显得娇小孱弱，相反她比我们更可爱更不平凡更加伟大！
当本文结尾的时候，她给我发了个锦旗的照片说：“这是个家长送的，我先后教了他俩孩子，他觉得我特不容易，就给送了锦旗……”
呵！我的发小和同桌真的让我很感动，为了少女时代的一个梦想竟然要奋斗一生而
不悔……
我的脑海再一次浮现出那个扎马尾辫子的小女孩，给我板着脸严肃而又耐心的讲着题，像个小老师一样……

文安县大留镇靳村  霍德龙  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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