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iran 发表于 2016-7-23 09:47:26

四季欢歌

《 四季欢歌》
      文/文安县   陈杏梅
      春------乡村的四季都是美丽的,庄稼人依节气过活,有:“谷雨前后,种瓜点豆”之说,到了那个时节,你看吧,一眼望不到边的田地里,到处是人影,到处是人声,男人们赶着牲口,拉着犁耕地,一犁过去,黝黑的泥土带着沁人肺腑的馨香,迎着朝阳泛着亮光带着希望。女人们围着头巾,跟在后面撒粪。那时很少有化肥,人们把厕所里、牲口圈里的粪便拉到村外,晾晒到半干不干,然后堆成堆儿,让它自然发酵,过一段时间发酵好了再用铁三齿捯开,搅匀,堆好。待春耕的时候撒到地里,撒上大粪的土地长出的庄稼黒幽幽的又粗又壮,瓜果又大又甜,而且没有公害,是现在的任何化学肥料所不能比拟的,以地为生的人们,簇拥着属于他们的土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种瓜的种瓜,点豆的点豆,种下一季的收成,也种下一年的希望,日子便在这希冀中度过。
夏------乡村的初夏更是美不自胜,放眼望去,满目都是斑斓的色彩,淡绿,金黄,浅红,藕荷粉,鸭蛋青,葡萄紫,还有好多说也说不出的颜色,让你眼花缭乱。
近处房前屋后爬满架的黄瓜秧,丝瓜秧,南瓜秧,吐着葱郁,顶着黄花,泛着勃勃生机;稍远一点的菜园里:金黄的油菜,新绿的茴香,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惹的蝴蝶翩翩起舞,流连忘返。菜畦里嫩嫩的小葱直而尖的挺立着,像一排排挎着尖刀,昂首挺胸等待检阅的士兵。大人们去远处的地里锄草施肥,我们这些小孩子就在园子里追蝴蝶,逮蚂蚱,捉蔬菜上的虫子弄来玩。偶尔也会掐根小葱当笓吹,谁要是饿了信手拽一把韭菜或者小葱塞到嘴里充饥,大人们看见是不会嗔怪的。
最有趣的是晚上,大人们聚在一起聊家常,打扑克,我们小孩子就趁着月光丢手绢,捉迷藏。耍到累了,就躺到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听蛙鸣,听老人们讲那牛郎织女的故事,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梦乡,见到了牛郎,见到了织女和她的孩子们····
那时候没有电扇,也没有空调,为了避暑人们就在院子里铺一条苇席,拿个枕头,盖件衣服就睡了,门也不插,真的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秋·······乡村的秋天才好呢,那是个收获的季节,也是我们小孩子最最钟爱的季节。俗话说:“七月的枣儿八月的梨儿,”一点儿不差!我们村有个老头儿年纪大了种不了地,分田的时候村长就特意把几颗枣树留给了他,那是几棵菱枣树,长得枝繁叶茂的,结下的枣子两头尖中间滚圆,又大又甜可好吃了。每年都结很多,老头儿就拿到集上去卖。树就在村边,从打那树一结小青枣儿我们就天天盼着,如今可算是熟了,那挂在绿叶中间的大菱枣呀露着红彤彤的脸蛋儿,是那么的诱人,馋的我们直流口水。刮风的时候我们就站在枣树下,仰着脖儿,眼珠随着那枣儿滴溜溜的转。嘴里还念念有词:“风儿呀,刮大点儿,大点儿,再大点儿!”巴不得能刮下几颗来。可这该死的风就是不帮我们,不过不要紧,到了中午,等看枣的老头儿睡着了,我们就跑到树下,胆儿大的小子们蹭!蹭!蹭!三下两下就爬上树干,骑在树杈上使劲地摇晃,那熟透了的枣们像是听到了命令噼里啪啦的冲下来,我们这些女孩子就蹲在地上捡,一边捡一边往嘴里塞,啧!啧! 啧!那可真叫一个嘎嘣脆儿,一直甜到心里。这边一群疯丫头嘎小子正忙得不亦乐乎,那边看枣的老头儿醒了,断然一声大喝:好哇,你们这帮坏蛋儿仔仔们,又来打枣,找打!”我们便四散逃去,有那个慌不择路的荒唐鬼居然和那老头儿撞个满怀,又一个仰八叉坐在地上,满兜的战利品撒了一地,逃跑中的我们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
我们不仅偷树上的枣,还摘园子里的茄包子,棉花豆,以及稍近一点地里的花生,嫩玉米棒子,实实在在一帮小贼儿。偷花生的时候我们可不会去拔花生秧子,我们从家里带个吃饭的小勺,也不管谁家的地,就挑那个秧苗绿的,长得高的,土壤又松软的地方去剜,花生装进衣裳兜,看看够吃了,就把每棵秧子下面的土埋好,跑到村头桥洞底下吃花生,生的吃够了,就烧熟的,先在地上挖个坑,把花生统统倒进去,上面埋上薄薄一层土,再找点干树叶子枯草之类的柴火,放到坑上面点燃,等灰烬没有火星了,花生也就熟了,扒开土,剥个豆豆儿放进嘴里,嘿嘿!带着新鲜的草木灰的清香,好吃极了!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呢。最后就是毁尸灭迹了,把吃剩的花生壳壳儿,统统埋进坑里,盖好,踩平,再盖上点树叶,伪装的着实不错,是轻易不会被发现的。那些被我们抠掉花生的空秧子,因为下面没了果实,失去了吸收水分的能力,慢慢就枯萎了,等到大人们收花生的时候会说:“这些该死的耗子,又把花生果盗去了,等下了霜就打耗子洞,把被偷去的粮食都刨出来,饿死这帮玩意儿。”一旁的我们则偷偷地笑得直不起腰来。
冬·········冬天是最没吃喝的时候了,但我们可以在大雪过后堆雪人打雪仗,一个拉着一个在冰上打出溜滑,欢乐的笑声充满整个冬天。
      庄稼人穷,所以孩子们总盼望着过年,大人们总是这样哄孩子:“小孩小孩你别哭,到了腊八就宰猪,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如今看来这话语在那个年月包含了父辈们多少的辛酸和无奈啊,这些是那时的我们所不能体会的。一年下来,除去吃喝,过年也仅仅是打上二斤肉,买上一瓶香油,称上那么两三斤白面,在年三十蒸上一锅净面的包子,初一早上能吃一顿净面的饺子而已。剩下个块八毛钱给孩子扯上一块花布做件新袄,小辫上能扎个红头绳,小子们能在年三十得一挂小鞭就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了。那个年月的孩子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就是这么点期盼。而新的一年大人们则要勒紧裤腰带,精打细算过日子,以弥补过年欠下的亏空。
时光荏苒,似水流年,转眼四十个春秋已逝,我早已不是那个在菜垄上扑蝴蝶,逮小虫儿的小丫头了,可是心里还会时不时的去怀念那已远去的童年时代,那贫穷的村庄,那低矮的土坯房子,那坑坑洼洼的黄泥土路,还有我的那些淳朴的依然健在或已经逝去了的乡亲们。耳边仿佛又响起那粗犷,豪迈的夯歌声:“哎嗨哟嗬!叫一声那伙伴们哪!哎嗨哟嗬!······“气贯长河,响彻云霄。

论坛好友 发表于 2016-7-23 13: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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