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 发表于 2013-8-17 16:05:04

文科之间也应该多一些交叉

文科之间也应该多一些交叉我是一九八八年考上河北师范大学政教系的,主攻哲学,当时我们系的楼上就是中文系,时间长了,自然和中文系的同学、老师交流多了些,中文系的同学把政教系称为老头系,把政教系的女生戏称为马老太太,虽然是戏称,但也反映出哲学教学的一些特点,枯燥乏味,只会板起面孔讲些空洞的大道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读了杜威的工具主义的的一些书和萨特的存在主义的一些书,对我的触动很大,原来哲学是可以这样写的,富于感染力的文学语言,无不闪耀着哲学的光辉。至少是我上大学所在的八十年代,高等教育由于条块分割,不仅是文理之间存在着交流的困难,就是文科之间,由于长期的条块分割,囿于自身的专业特点,各个专业的学生在语言表达方式、思维方式上有很大的局限性,难以有更大的发展。比如学哲学的,空有一肚子的思想,就是表达不出来,即使表达出来也是干干巴巴,没有感染力、可读性,阻碍了思想的进一步传播;中文系的学生在自己的作品中刻画出来的人物形象多数是空心人,空有华丽的外表,没有自己的思想,总感觉有意无意之间是世界名著的复制品,在世界文学人物形象长廊中难以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一句话,没有哲学指导的文学,很难走出一条创新的、有自己特色的道路;没有文学依托的哲学,永远高高在上,被束之楼阁。基于这一点认识,从大学时代起,我悄悄在文学与哲学的交叉方面做了一些探讨,并把自己的一些不成熟的作品交给了中文系的主攻诗歌评论、现在已经是博士生导师的陈超老师看,我清楚地记得我的作品当时对他的触动很大,他破天荒地给我写了一篇评论文章,称赞我在文学与哲学的结合方面做得比较好,作品有深度,同时又有一定可读性,人物形象比较丰满,这就更坚定了我走文学与哲学结合之路。哲学给了我崭新的思维方式,它让我能站在比较高的高度,从不同的角度去表现人物的性格,展示人物的心路历程,使我的人物在带给读者心灵触动的同时,能更多地引发读者对人生、对社会的哲学的思考。下面是我的两篇文章,第一篇对书法大师张敬尧的描写,我并没有停留在一般书法评论家的高度,从神韵、风骨两方面揭示书法的秘密,展示书法的魅力,而是从书人合一的角度,去展示老人如何把书法融于生活的各个方面,用书法来书写自己的平淡的人生。(一)记“菜园体”书法大师张敬尧爷爷今年九十二岁了,一生酷爱书法,六岁启蒙,算而今已有八十六个春秋了。无论春秋冬夏,老人每天必写两篇字,八十六年间从未间断过。但是老人一生一没拜过名师,二没参加过任何书法比赛,更不要说得什么大奖、获什么荣誉了。有一次,我问起老爷:“老爷,你写了这么多年字,你写得是什么体呀?”九十多岁的老人一下子变得象个孩子似的,有点害羞起来:“年轻的时候写过欧柳,后来又写魏碑,到现在连自己我也不知道写得是什么体了。”我忽然想起昨天上网,网上正疯传什么羊羔体、梨花体,说句实在的,我真不知道羊羔体、梨花体是嘛玩艺儿,但一会儿有网友说我写得是羊羔体,一会儿又有网友说我写得是梨花体,我也不知道人家是在损我还是在夸我,我一律回帖“谢谢鼓励!”这年头无论对朋友还是对敌人,说谢谢肯定不得罪人。我说:“老爷,你知道吗,这年头兴这么个体、那么个师、那么个著名的,也不多咱一个师、一个体的,咱就自创一体,自封为菜园体书法大师吧。”老人一生就象他写的字一样,结构非常严谨,一生都在恪守耕读传家的古训,两双手从没离开过毛笔和大镐。有时候看老人种菜,简直就是在欣赏一篇绝美的书法。先是掘地,那哪里是在掘地,分明是在研墨嘛!老人掘得那么仔细,从不放过一个小土块,就象在他的墨里不能有一粒小沙子似的。然后是整地,就是在二分的菜园子上铺开他的宣纸,绝对是平平的,怎么看都跟镜子似的那么平。然后爷爷拿起的他的如椽大笔,书写他的传奇书法。每个畦,每条垄,都跟他写得字的笔划似的,绝对是横平竖直。每行菜,每列菜,无论你是竖着看还是横着看,都跟他写得字一样,绝对成一条直线。最后是谋篇布局,在哪里种茄子,在哪里种土豆,在哪里种辣椒,在哪里种丝瓜,红的、黄的、绿的,长的、短的、圆的,繁而不乱,井井有条。老人细心地除掉尽管看起来并不太重要的杂草,细心地呵护每一棵菜,就象在自己的一篇书法作品中绝不允许有一处败笔!其实爷爷不但以他的二分菜园子作宣纸,而且是以他的整个人生作宣纸,书写他的传奇书法!爷爷从闹日本开始,就在村里管事,当大队会计,一直坚持到改革开放以后,前前后后一干就是五十多年。从我认识老人开始,就知道老人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然后打洒院子、大街,让我们这些小辈人感到汗颜。有一次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妻子说:“我们做小辈的都躺在被窝里睡懒觉,让一个老人打扫院子、大街,好意思的呀,咱们快起来帮帮忙去吧。”妻子说:“都好几十年了,天天都是这样,不让老人打扫院子老人还不习惯呢。”是啊,老人是在恪守“黎明即起,洒扫庭除”的古训,老人就象他写得字一样,绝不让自己的一言一行超出几千年来老祖宗给他划定的那个格儿。在村里管事的这五十多年,经老爷搓合成的媒不知有多少了,有的家几代人都是老爷说的媒,没有不合美的。被老爷周济的主儿,经老爷调和的事,多得全村里活着的人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了。就象摆弄他的笔画一样,老人总是能把不同脾气秉性的人摆弄成一篇和谐优美的书法,老爷所在的村一直被评为县级、市级文明村。老爷一辈子精明,但是也犯过一次糊涂。我岳父三辈单传,上学又要去很远的路,又赶上三年自然灾难,吃不饱,饿得面黄肌瘦的。奶奶心疼不过,就从地边偷了两个玉米,每次岳父上课的时候,书包里总是多个热乎乎的煮玉米,奶奶嘱咐了岳父半天:“千万不要你让爸知道!”但是纸里包不住火,事情还是让爷爷知道了:“玉米哪来的?!”“孩子饿……”“你家的孩子饿,谁家的孩子不饿!你孩子多吃两口,弄不好别人家的孩子就有饿死的!咱再饿也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爷爷没再说什么。年终分粮食的时候,爷爷自觉给自家扣了十斤玉米。那时候还苏联帐,全国老百姓都勒裤腰带,分得粮食本来就不多,差十斤一眼就看出来了,奶奶嘟囔着:“怎么少了这么大一截儿?”奶奶不识称,就知道看装粮食袋子的高度。旁边也有人说:“敬尧,你再算算,是不是算错了?”爷爷吼道:“我当了一辈子会计,我心里的帐清楚着呢!”村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奶奶偷玉米的事儿,但是爷爷早在自己的心里为自己划好了格格,出格的字不写,出格的事不办!爷爷在村里管了一辈子事,岳父就哥一个,千顷地里一根苗儿,自小身子板就弱,但是上海河,打冬网,从没落下过一回。我和爷爷接触了十几年,按说老人都活了快一个世纪了,什么年头都经历过了,什么苦也吃过了,但是老人的脸上老是挂着微笑,无论谁去了,总是递烟倒水的。老人在晚辈面前从来没提过过去的事,老人爱看报纸,爱看电视新闻,老人永远向前看,心里老想着高兴的事,嘴里老说着高兴的事,老人自作一联:群书常伴为乐,书法随时解忧。老人是在把书法融入了他的每一个细胞:质朴、乐观、淡定、从容、豁达,是书法的最高境界,也是爷爷做人的最高境界呀!今年过年,我们回去跟爷爷说:“爷爷,您这么大岁数了,写了一辈子字了,给我们留下点字吧,万一哪一天您走了,也算给我们留下点念想。”爷爷慨然应允了。我们说给爷爷研磨,爷爷不让。爷爷写了一辈子字,从来没买过墨汁,从来没用过别人研过墨,爷爷说:“写字要心诚,心不诚字就写不好了。”爷爷挽起腕子,拖着九十二岁之病躯,一点一点地在砚台上研着墨,小心用水调和。等研好磨,又铺好宣纸,用镇尺把纸压平,然后提起笔,静气凝神,有一种宗教徒般的虔诚,先用目光打量了一下纸,大致估算了一下纸和字的比例,然后大笔一挥,然而手哆嗦了,老人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完成了最后一捺,一个大大的人字展现在我们面前:质朴、刚健、激昂、饱满,爷爷不好意思地说:“岁数大了,笔划多的字写不了了。”爷爷是在用他九十二年的时间在写一个人字,一撇一捺一提一顿,仿佛不是在用笔写,而是用心在写,从一个九十二岁老人心里流淌出来的那种质朴、淡定、从容、乐观、豁达,深深震撼了我,让我真正体会到“菜园体”书法的真正的魅力和永恒的文化价值!(二)什么叫浑然天成,请欣赏下面这位国画大师的表演吧!昨日,我在书桌前提笔在宣纸上信笔涂鸦,一猫于书桌上晒太阳,兴许是我打扰了猫的美梦,抑或是我侵犯了猫的地盘,在我厌世不愿写字、画画的这段时光里,猫一直占据我们家的至高点,独自享受着从窗户外透过来的可怜的阳光。猫伸了伸懒腰,撅了撅胡子,不措眼睛地盯着我的毛笔和笔下的画,是对毛笔好奇还是对我的画不屑一顾?猫试探性地伸出爪子,碰了碰毛笔,随后围着我的宣纸转了起来,那架式就象一位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随时准备向我发出致命一击。突然猫大吼一声,向我出招了。我来了兴致,嘴里一边打着鼓点,一边把毛笔舞得如雨点般风雨不透,猫也不含糊,忽上忽上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最后一爪狠狠地摁住了毛笔,我心里暗笑:“莫非你也想来两笔?”猫好奇地看了看,伸出舌头在毛笔上舔了舔,兴许是墨水太臭,兴许是猫嘴里有点涩,猫伸着长长的舌头,在我的宣纸上舔了又舔,随后把毛笔一扔,象一位大师一样,悠闲在迈着方步,去阳光底下晒它的太阳去了。奇迹诞生了,洁白的宣纸上留下了几个舌印儿,舌印慢慢干了,慢慢变黑了,一幅错落有致的山水画诞生了。猫伸了伸悚腰,瞅了我几眼,心里说:“傻小子,傻眼了吧,知道怎么画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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