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 发表于 2013-4-21 12:46:01

剜苣荬菜

剜苣荬菜读了水哥的苣荬菜,我很佩服水哥的水平,把这么难读、难写的字都整出来了,我相信水哥的治学严谨。苣荬菜,我们那儿念白了就是曲么菜(音译)。冬春两季,我们那里的蔬菜主要以大白菜、老腌咸菜(腌萝卜)为主。但是到了开春,大白菜长了娃娃了,吃不得了,就是老腌咸菜也告急了,腌菜缸里就是有几个也快成沫了,一腌半年多,人也吃,蛆也吃,半年下来还能剩下多少。一开春,最主要的菜就是苣荬菜。可以凉半,我们那叫杀着吃。就是把苣荬菜洗干净了,放进碗里加盐加香油,又香又咸又苦,很杀口的。再有就是蘸大酱吃。就是把半年来攒得干了的,发了霉的饼子掰碎了,再加入发好的黄豆,放入一个罐中,密封好了,再放入曹家粪堆中。那时候每个生产队场边都有老高的曹家粪堆,猪粪、马粪、牛粪、人粪(又称大粪)及杂草,堆成整整齐齐的梯形台子。扒开一看,无论多冷,里面都冒着热汽,熏脸呀,放入粪堆里发酵个十天半月的就可以吃了。我三哥嫌是从粪堆里扒拉出来的东西,就是饿死也不吃大酱。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恨不得把脑袋扎进放大酱的盆里。一到春天,你看吧,一出来一个个嘴上都长了花花胡子,一张嘴,满嘴的大酱味儿。母亲为了哄我们剜苣荬菜,就给我们说书,母亲是一个书迷,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说书唱戏比例人。她说这苣荬菜原先是甜的,为什么就苦了呢?原来有一个人叫王三姐,她的丈夫上西凉去当兵,把她一个人抛在家里,住在一个寒窑上,一住就是十八年呀!有一天,她挎着小篮儿去田野里挖菜,挖着挖着,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想起了自己狠心的父亲,不由得掉下的热泪,随口说了句:“苦哇!”被过往的神灵听到了:“噢,苦,原来她是喜欢吃苦的!”神灵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就把苣荬菜变苦了。为了这段书,我母亲经常和我的一个白胡子爷爷争得面红耳赤。我那个爷爷何许人也?那是走过南闯过北见过大世面的人,他说什么王宝钏一等十八年,薛仁贵州压根就没有回来过。他亲眼见过王三姐住得寒窑,里面黑咕隆咚的,狭窄的土炕上,一堆白骨枕着一个土坯,据说就是当年的王宝钏。我们对王宝钏、王三姐的故事不感兴趣,但是对苣荬菜是甜的,绝对上心了,既然王三姐能把甜得喊成苦的,我们就能把苦的喊回甜的!每次到大沟坡上、地边剜苣荬菜,剜累了就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直着脖子喊:“甜哇啊!香哇!”然后急不可待地从筐头里抓起一把苣荬菜就往嘴里塞,没嚼两下,苦得下巴磕儿差点掉下来,满眼都是眼泪。怎么回事呀!是我的心不诚呀,还是我的嗓门儿不够高,还是神仙界都得了传染病,怎么说耳背就全耳背了呢?于是我就邀了我的小伙伴们,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上午,在大堤坡上展开了男女童声大合唱:“甜哇!香哇!”我担任领唱,可谓是响遏行云,这次就算再耳背的神灵也该听到了吧!可是没等我唱完,有几个馋鬼迫不及待地抓了一把苣荬菜往嘴里塞,于是筐头、苣荬菜雨点般向我飞来。我撒丫子扭头就跑,背后传来小伙伴的骂声:“逮住那不子非把你劈了不成!谁说的苣荬菜喊喊就变甜啦!”“要他赔咱们糖块,一个人一块!”苣荬菜,苦苦的苣荬菜,但是现在回味起来却是满嘴酸酸的,甜甜的,满嘴余香呀!

时如水 发表于 2013-4-22 00:25:40

楼主大才也,{:39:}{:39:}内含哲理,太棒了。

平安 发表于 2013-4-22 11:05:51

{: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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